俞兒說... No longer

我們向學校門口管理員說明來意，換上了識別證，帶著蝴蝶找尋快快的班級。
阿冷說，他的侄子叫做張快，平時他都叫張快「小鬼」，但是卡夫卡他們都喊他「快快」。


「一年三班……欸，阿冷，這邊這邊。」
我停在走廊往教室裡面看。


「各位同學，昨天老師要大家帶來的作業有沒有都帶來呀？」
講台上有一位短髮戴著眼鏡的女老師，看起來是很有耐心的那一種。


「有！」
小孩們異口同聲的回答，還興奮的從桌子底下拿出透明的寵物箱。


這時候張冷已經站到我的旁邊，我問他：
「是哪一個呀？」


「唔……第六排第2個。」
我順著阿冷的眼神往裡面看，一個可愛的孩子，有點沮喪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桌子，但是他的表情又帶著倔強，好奇怪，雖然他不是張冷的小孩，但氣質卻像極了！


坐在快快旁邊的一個小男孩起鬨著：
「ㄏㄡˊ，你沒帶作業！老師說沒帶作業的人要罰站……你完蛋了！老師，張快沒有帶作業。」
那個小男孩把手舉的很高，大聲的嚷嚷，想要藉此邀功。


「就是有這種人，從小就懂得扯人後腿！」
張冷不屑的瞪著那個告狀的小孩。


我走到教室門口，輕輕的敲了旁邊的門示意。
「對不起，老師，打擾您上課。我們張快的家長。」


老師微笑的看著我和我身後的張冷。
「喔？快快的家長嗎？你們好。」


老師朝著我們走來，班上同學都安靜了下來，對著我們竊竊私語，快快抬起頭，有點驚訝、有些疑惑。
「那是快快的把拔、馬麻嗎？好年輕漂亮喔……好好喔！」
「他不是沒有把拔、馬麻嗎？」
我聽見有學生在底下討論。


「老師，不好意思喔……快快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忘記把作業帶上，我們到現在才發覺。」
我對著老師解釋，其實是阿冷說他不擅長講一些官方話，要我幫忙應對。



「喔，這樣啊！沒關係沒關係，還讓你們專程跑一趟。快快，過來。」
老師把快快喚到門邊。


快快安靜地走到我們面前，睜著大眼望著我以及我身後的張冷，似乎想了解我們來此的動機。
張冷往前一步，跟我站在一起，他把蛋糕盒遞給快快。
「下不為例！」
快快與張冷彼此看著對方，兩個人都悶著聲，氣氛有點奇怪，我跟老師因此尷尬微笑。



「老師！我要先看快快的寵物……」
「我也要…」
「我也要！」

那些起鬨的孩子們，多少帶著些許的嘲諷，表面上好像沒有嘲諷的字眼，但是眼神卻似乎透漏著鄙視。
連我這個才跟張快第一次見面的人都可以感覺到，在這孩子堅強的表情背後，其實是不斷被人打壓欺負的。多叫人心疼！


老師看了看我們，輕輕的問：
「你們要不要進來，做個教學觀摩？」


我轉頭看了看阿冷。
阿冷說：「不用了，我們都還要去上班，只是順路拿過來。」


「嗯…嗯，他的意思是說，不妨礙老師上課了！我們也都要趕去上班。」
我趕緊作補充。雖然我不太清楚為什麼會不由自主的替阿冷把話給磨圓，但我還是這麼做了。


「這樣呀……好的，再過兩個月，是我們學校的校慶，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會陸續有一連串的母姊會、運動會，希望你們能夠一同來參予！家長的參予，對孩子的成長很有幫助唷！」
老師很殷切的看著我和張冷。

張冷沒作什麼反應，我倒是尷尬的點了點頭。這種情形下，否認也不是、承認也不是，快快根本都還不認識我哪！




我們走出教室準備離開學校，我忍不住回頭往教室看，正好看到快快把盒子打開，盒子內飛出了兩隻色彩鮮豔的蝴蝶。
全班同學驚呼：「哇！蝴蝶，好漂亮！」 
受到肯定的快快露出了微笑，背也挺直了，眼睛發出了光彩，他往窗戶外搜尋我們的身影，對上我的眼神。我朝著他微笑、揮揮手。然後，我看見他真摯、笑開的臉龐。




我覺得自己又對張冷感到更好奇，他跟快快是怎樣的故事？張快是孤兒嗎？為什麼他們倆個身上都有一種不服輸，卻又隱藏熱情的氣質呢？



也許就在我對他越來越好奇的那一剎那，我對他的感情就已經淪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