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兒說... No longer

 幸福不及格﹝０５﹞

我瞥見車內的司機盯著我們，感到一陣尷尬，莓卻若無其事的拍拍自己身上的襯衫，然後繼續往前走。
我跟上去莓的身邊，再度牽著她，她走著走著，竟然大笑了起來。

「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呀？」我問她。

「沒有呀！覺得剛剛很刺激、很好玩！」
她得意洋洋。

霎那間我手心的溫度開始降溫，沈莓跟我之間似乎存在著天南地北的距離。
或許一直以來都是如此，只是我以為我們是同一種人──被家人遺棄的小孩，看來我似乎錯了。

沈莓出身千金之家，她的父母是知名人士，從小衣食無缺，吃的、用的、住的都是最好的，物質生活從來就是令人稱羨！
沈莓想要的東西，所有人都會對她言聽計從，集千萬寵愛在身上。
只是她仍然以一個叛逆、驕縱、野性的形象生活，讓師長頭痛，不曉得她為什麼這麼難教？

我知道為什麼。

因為她一直沒有得到她最想要的東西！那個東西就是家庭的溫暖、爸媽熱切的關懷。
莓的父母雖然給了她不虞匱乏的資源，但是四處奔波交際的他們，卻給不了女兒溫暖的親情！
多可悲？與生俱來的親情卻是沈莓用再多錢也買不回來的。


這個秘密也是讓我跟莓一拍即合的因素。


我的生活條件跟莓相反，住的地方可以用“貧民窟”來形容，平時飯桌上有青菜、荷包蛋，就應該偷笑了！爸爸在我二歲的時候不告而別，丟下媽獨自撫養我跟哥哥。我對父親的印象一片空白！
媽平時在工廠當女工，有時候為了多一點收入，晚上也接了一些代工，她表面上是堅強的渡過了好幾年，心底卻一直耿耿於懷爸爸的離開，再加上我哥張雄不上進，成天在外面打架惹事，成為地痞流氓，媽心力交瘁，開始藉著酗酒和賭博麻醉自己……有得時候喝的太醉，神智不清總是指著我罵，我成了父親和兄長的代罪羔羊。我越是想得到母親的關愛，卻與家人越來越疏離……

小學五年級的時候，我就已經學會自己煮食物、洗衣服，靠著考試滿分奪得老師獎勵的文具！有時候幫忙樓下王媽媽顧店，王媽媽見我乖巧，除了買熱騰騰的蔥油餅加蛋來獎勵我，有時候還會給我幾十元當零用錢。


我的東西都是靠自己雙手掙來的，我努力，因為不希望被別人看扁。

同年紀的人說我孤僻、難親近，有的還說我是怪胎，我一點都不在乎！因為在他們還在互相比較爸爸媽媽替他們買的玩具有多炫的同時，我卻已經學會如何掙錢、如何溫飽。
我唯一的朋友，只有卡夫卡。

別看他好像從以前就是一副婆婆媽媽、愛碎碎念的龜毛個性，他是第一個讓我體會到，什麼是兄弟相挺滋味的人！國中的時候，隔壁班的阿狗那夥人，看我不順眼，好幾次不是奚落我，就是作勢打人，每次大家看到他們接近，就躲得遠遠的，只剩下擔任班上服務股長的卡夫卡！
他神勇的擋在我面前，開始搬出公民道德的大道理，試圖點化阿狗那票人……後果當然是和我一起被狠K一頓，我非但沒有因此受惠，打架的時候還綁手綁腳多了一個拖油瓶。但是，每次打完架，我們被叫到訓導處，卡夫卡都會以他乖巧的形象作擔保，為我開罪！（雖然我本來就沒有作錯事情，但是大人們不會這麼想。）


我和卡夫卡深厚的友誼，也就是從那一次又一次的患難中累積而來。